询初

“不必担心,我相信我的小姑娘想做的,一定能够做到。”

【陆沉X你】倒悬玫瑰


/ 3.3k。有一点迟到的生贺。

/ 关于无声的故事。借着生日写一写。

/ 她可以很勇敢,因为她知道你爱着她。




好像所有糟糕事情的开始,都是悄无声息的。或许是从一次碎裂的玻璃杯,或者是从一支落在地上的冰淇淋。

 

让我意识到我陷入了一种奇怪的负面状态的,是陆沉没有接我的电话。

 

一周前陆沉去了南太平洋西部的一个小国出差,虽然隔着时差,但每天我们都会视频。第一天没有视频我还当作他在忙,第二天的时候他仍然没有回我消息,并且电话占线时,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而第二天晚上姗姗来迟的热搜才让我明白了原因。堂择火山爆发以及其后跟随的海啸让这个无名的小国失联了整整一天。

 

与热搜一起到来的是陆沉的十几条消息。

 

【一切安全,我身体都好,勿念。】

【一切安全,我身体都好,勿念。】

【一切安全,我身体都好,勿念。】

【一切安全,我身体都好,勿念。】

……

【我想你了……勿念。】

 

整整十九条短信在信号接通的一刹那如坠星一般急忙钻进我的手机里。

 

我似乎能想到他会是怎样在海水褪去后的城市废墟里走动,偶尔尝试着拿起手机编辑一条短信,看着转动的图标变成红色的叹号,让自己在兵荒马乱里溢出的思念最终落成一朵倒悬的玫瑰。

 

我擦掉眼角雾蒙蒙的水汽,给陆沉打视频,我迫切地想看到一个完好的他,但漫长的通讯声里我的心逐渐在往下沉,所幸在自动挂断前,电话还是接通了。

 

视频那头陆沉的眉眼仍然温柔好看,但身后紧闭的窗外,昏沉的天色和空气里漂浮着的灰色尘土昭示着之前的灾难。

 

“陆沉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现在的地方安全吗?什么时候能离开?”我一连串的发问,要将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法一股脑全部塞给他,可他只是笑着不回答。

 

“怎么不说话。是嗓子受伤了吗?”最近太糟糕了,我的眼泪掉的也太轻易了。

 

周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小姐您别急,陆总的身体没有大碍,因为火山爆发时距离过近,陆总为了救一个当地的小孩子没顾得上自己的防护,所以最近不能说话,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已经看过医生了。因为这边海啸导致的交通瘫痪,陆总的直升机也无法抵达,大概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回国。”

 

说完这些话周严就自觉闭麦了。剩下陆沉仍然安静地在一旁看我。

 

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口,看口型似乎想说“别担心”,下一秒他怔了一下,然后有些抱歉地对我笑了笑。

 

“你别说话。”我手忙脚乱地制止他,然后随手从桌上翻到一张废弃的设计稿,用铅笔在后面写字——你写字。

 

陆沉低下头,头发顺着动作滑动一下,显得柔软而毛绒绒,我无声地笑一下,等着他写字。

 

【你可以说话,我在听。】素色墨迹在纸上游弋出好看的笔迹,他抬起手给我看,确认我看完后他才又低下头写。

 

【最近怎么样?生理期有很不舒服吗?】我怔在原地,这几日的烦躁情绪似乎在他写下这些字时就悄然散去了一大半。

 

“我都好。就是很担心你。”我低下头眨掉眼角的水雾,然后努力思考着最近发生的开心事儿,想让他放心,“你送来办公室的那小盆吊兰前两天抽了新芽,猫哥他们都很惊奇,说是沾了陆沉总的仙气儿才会在冬天抽芽。其实是办公室暖气太足了让小吊兰以为是春天到了。”

 

“昨天下班的时候路过池锦阁,虽然没排上新出的流金酥,但是也买到了红豆团子。还有家门口那只狸花肥猫昨天又带了一只新的猫过来跟我蹭吃的……”电话那边静悄悄的,我说着说着就低了声音,怕自己的发声是不合时宜的。

 

他微微蹙起眉,然后快速地写了几个字。

 

【你不开心。】

 

对啊,我不开心。

 

这个世界就是很奇怪,会在某一段时间像是开恶劣玩笑一样地对付一个人。或许没有什么像是漫画或者影视剧里激烈而悲伤的情绪,有的只是一次设计比赛的失利,一段时间灵感的缺乏,外卖里一次性筷子上的木刺,玻璃杯瓶口的小缺口,下雨时打了伞仍然会溅湿的裤脚一样,让人觉得糟糕却又不至于流眼泪的事情。

 

可此时他在距离我一大片海洋的南部小国里,我们隔着屏幕,他无法开口,我耻于开口。我突然就感到无比的委屈。

 

好难过啊。可更难过的是,他不在我身边。

 

【哭出来的话会好一些吗?】我眨眨眼,努力抑制要掉下来的眼泪。

 

【如果哭出来的话,麻烦屏幕对面的这位小姐,替我的小姑娘擦擦眼泪。】

 

【替我对她说,很抱歉这段艰难的时间我不在你身边。】他的笔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补充道【可我仍然在。】

 

我乱七八糟地抹掉眼泪,抽抽搭搭地回答他:“她说不用抱歉。她可以很勇敢,即使你暂时不在她身边。”

 

陆沉像是终于放心一样,他的眉眼舒展开,对着我微笑。他左手托着手机,换了一个视角,让我能够看到他写字的过程。

 

【笑一个吧?哭红眼的小兔子。】后面还跟着一个三两笔描画好的简笔兔子。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把失态的情绪赶回小黑屋。

 

他就这样慢慢写,我慢慢听,然后回答。不同于以往的交流方式,但,无论是什么形式,只要是连接到他,我就会安心下来,像眺望到了玫瑰花的小王子。

 

 

 

*

 

 

 

之后的一周,我和陆沉就保持着这样的联系方式,虽然我提过让他发信息,可他仍然坚持用手写的方式。

 

我们挂着视频,我画着设计稿,他在一旁听视频会议的汇报,偶尔低下头,严肃地写上几个字,好像是在批注什么重要文件。

 

只有另一旁的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几个字。

 

【又偷偷看我?】

 

我脸一红,别别扭扭地侧过头,想说什么辩解一下,却又怕担心到他的会议,只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画着设计图。

 

隔了一会儿,我又悄悄转过去看,原本的字换成了另一张纸。

 

【偶尔还是要看看我的,不然我会有点……】后面的两个字被划掉,隐约可以看到一句英文,我艰难拼读。

 

Jealous……嫉妒的。

 

我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害羞,视频另一头的纸张被移走,变成了陆沉好看的侧脸。下一秒他偏过头来看我,像是越过一个银河那么长的光景,看到了玫瑰。

 

他张了张口,没有声音,所以反而有些懊恼了。

 

但我看懂了他的话,无精打采的火苗因此在心间蓬勃热烈地燃烧起来。

 

他在叫我的名字。

 

 

 

*

 

 

 

在元旦前夕,看到了新闻上关于堂择的交通恢复的消息,我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前段时间生理期结束后,我似乎也走出了水逆,我的灵感似乎重新回到了身上。

 

又或者,灵感来自于陆沉,我只是重新见到了我的缪斯。

 

而现在,我在万甄楼下的咖啡厅里坐着,外面的大雨刚刚转小,我也不再试图打着伞溅湿衣服回家了,反而安心地捧着热可可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写信。

 

【亲爱的陆沉。】我这样写了开头,又觉得过于矫情,然后划掉。

 

【陆沉,我在给你写信。】这样说有点奇怪,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但我还是继续写下去。

 

【在你出差的这半个月,我经历了很多事。KWS的设计比赛我折在了半决赛上,我很喜欢的设计师Silvia女士批评了我的作品。“稚嫩、天真”,我不得不承认她的评价是对的,我的作品和我一样都很天真。我曾很困惑于这种天真,甚至觉得它是糟糕的。就像当我固执地觉得公主风饰品应该使用蕾丝元素一样。它们落于俗套、缺乏亮点,而时尚不应该跟随人们的惯性。】

 

【这些我都清楚,我应该设计一些哥特风的公主饰品来博取评委的喜爱,或者彰显自己的独特。但……可那不合适对吗?就像喝红酒用瓷杯,这样很独特,但并不合适。你应该也赞同我对吧?】

 

【我还遇到了一些让人不太开心的事。比如光启市连绵一周多的雨,还有我放在办公室的玻璃杯被满满带来的猫咪推到地上……都是小事情,但当你不在身边时,我突然觉得那些事都被“我很想你”这件事撑得很大很大。】

 

【我后来又重新看了我在KWS半决赛上的设计稿,我还是决定按照原本的设计图把它做出来。你知道这个设计灵感是怎么来的吗?是那次我们在海岛上,我看着很远的天空,突然想起了小王子。小王子说也许世界上也有五千朵和你一模一样的花,但只有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玫瑰。可对我来说不是这样的。】

 

【从最开始,那朵玫瑰就是最不同的,没有其他和他一样的了。其他玫瑰向着太阳,在陆地上长大。但那一朵……】

 

【他倒悬在海域,从没想过盛放。他长着刺,可那些刺只刺向自己。他……他在这个故事里,他说他爱着小兔子。】

 

我停下笔。下一秒一阵清脆的敲击声传来,轻柔的、礼貌的、叩响在我耳边。我似有所感,看向窗外。

 

陆沉在窗外。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毛呢大衣,衣领上有一层毛茸茸的毛领,金丝眼镜之下的眼瞳温柔,身后的雨幕连成线,他的右手握着一把刚收起的黑伞,还在滴着水。

 

那把伞看起来很大,一定不会溅湿裤脚。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像是无数次在梦里一样——

 

失声的总裁和小姑娘隔着咖啡店起雾的玻璃窗对望,在小姑娘掉眼泪之前,他抬起手,在玻璃窗的雾气之上,温柔地勾勒出一个小小的心形。

 

我低下头,补完信件的最后一句话——

 

【她可以很勇敢,因为她知道你爱着她。】

 

·Fin·


>>>


火山这个只是拿来做背景,补全一下逻辑。其他的没有任何代指或者暗示。


一个当做生贺不太合适的故事,但我还是写出来了。


希望喜欢。陆沉,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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